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
二月的第一天,又是一波冷氣團要下來的時候
因為老爸老媽一直有意無意的明示暗示好似希望我多留在家幾天
我又不想突然跟老爸搞先斬後奏的說:「爸,我明天要下台南了。」
所以還留在彰化
可是說真的,我覺得留在彰化超無聊。
看小說看漫畫看電影看PPS,看到連動畫那種一看就好多集的都在看了,而且還追完了……
所以二月一號,二月的第一天
我決定去逛逛我還沒去過的逢甲。
也不是這麼說吧,其實這次回家本來就有想說去逛一下,只是又啦哩啦雜莫名其妙以及不想一個人去的抗拒心理作祟吧應該是。
而既然反正下台南的時程要延後了,那……在那之前,我想先做做我想做的事。
所以幾乎是前一天晚上告知朋友、規劃路線的,就這樣在幾個朋友的友情贊助推薦路線之下,敲定正取路線方案、備用路線方案,隔天啟程出發!一整個行動力滿點!
然後……中間的會拖太長,所以都略過吧。
我不是擇善固執,我只是偏執;我不是堅強,我只是老愛逞強。
回程時,朋友因為聽說了我的路線(中彰快速道路─學田路─忠勇路─逢甲)而仁至義盡的把我帶到了烏日高鐵站附近,還幫我問了路,然後在中山路的時候分道揚鑣,畢竟他還得回家嘛。
於是,接下來的路程就是我一個人要面對的了。
其實,中山路直騎也可以回到員林,只是我莫名固執的想要走來程的路,中彰快速道路。感覺就那麼稍快了點。
那就是錯誤的序曲。
於是我一個人在未知的、沒什麼人煙的路段上騎乘。一直在等待著朋友轉述的〝走到沒路的時候左轉〞。
所以……在碰到那種山窮水複疑無路,可是又明明有條不錯寬廣的柏油路延伸向兩點鐘方向、又看不到路牌寫著中彰快速道路往哪去的時候,我選擇了騎上兩點鐘方向的路,而不是八點鐘方向的。
而這,就是錯誤的開始。
我持續地朝著前方前進,等紅燈、摧油門、目送四輪的小轎車或是貨車遠去、等紅燈、摧油門。
期望著、等著,那所謂的騎到沒有路。
然後我過了一個還滿急的右彎。
人煙,稀少。
燈光,昏暗。
不對勁吧,怎麼樣也不對勁吧。
我想,我乾脆折返回去騎中山路吧。
……直到我後來查地圖才知道,這算得上是第三個錯誤了。
嗯,我急躁了。急著想快點回家。
也太過放鬆了,因為車少路大條。
我忘了,還有那個彎。
長壽路至環河路五段。
我想我的速度也許不慢?
不過以我的習慣也不會快到哪吧?
我知道,我正在往彎道外圍漂去。
那大概是因為我不想把速度煞的太死壓的太低,嘛畢竟又這樣一耽擱
所以正往外圍漂去,可是這彎這麼大,應該也沒關係吧?
然後,世界變了。
我突然感到世界變了,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翻天覆地
「唔,我摔車了嗎?」
我看到眼前有一塊白色的東西朝向我左上方掠去
「啊,安全帽鏡片可能噴掉了」我想。
摔勢停下來之後,閃過了一個念頭「我是不是該多滾個兩圈來卸掉衝擊力道?」
orz 我第一個念頭真的是這個
想想,算了……停下來就停下來吧
感覺到一個小砂石不知道怎樣直接噴進嘴巴裡
也沒管還戴著口罩就直接吐掉-.-
然後我就爬起來,稍微拍拍衣服、褲子,覺得安全帽很礙事,就先脫掉,結果眼鏡順勢掉道地上,啊……真會找麻煩。
安全帽的烤漆還是烤漆、光滑還是光滑,沒有磨痕、沒沾染砂土。
安全帽放地上,眼鏡揀起來,咦,安全帽沒事,鏡片沒事?
眼鏡鏡架倒是歪了,鏡片也還在,卡卡的歪歪的勉強戴上
把車子扶起來,看到左後照鏡整個……
怎麼講,就轉向另一邊了
然後鏡片整個不見。
所以看起來應該是後照鏡噴掉了……
……後來想想真覺得真有些後怕,從眼前掠過耶
這時候腦內啡退了,全身都痛了起來
沒辦法,先忍痛咬牙架側柱,中柱等痛過了再說……
架好側柱,先靠著機車休息
掛在掛勾上的將軍滷味袋子破了個洞,踏墊上有一、兩塊米血。
一台小轎車絲毫沒有停留的駛過,我順手打了方向燈示警
口超級渴的,翻出隨身攜帶的水先漱口,隨口吐在這害我天翻地覆的爛路上,再大灌一口。
嗯後來才知道人受到驚嚇之後會覺得口渴是因為大腦還是心臟受到驚嚇,所以會釋出水份不足的訊息要你補充水份……
但是好像最好不要喝水?(一知半解,有錯請指正)
http://tw.knowledge.yahoo.com/question/question?qid=1306020504349
可是當時我不知道,所以我還是喝了
我就一邊再想要不要打電話求救,可是我也不知道該說這裡是哪裡耶?
我好像連這裡是哪裡都不大確定,路名也不太清楚……
我只看清楚這裡的路真他媽的陷阱路況。
我現在跌倒了在爬起來的這裡,從好整以暇的柏油路變成滿目瘡痍的砂石塵土路。
乾……
依我鍵盤分析師的分析,一嘛是過彎的時候被砂土帶到外圍,然後打滑撇輪吃土。二嘛就是路太條很放鬆,就沒把速度壓制得太慢,才漂到外圍然後遭遇砂石塵土聯合軍埋伏,打滑撇輪吃土。
嗯,三就以上皆是。
突然覺得,還好我是一個人單騎獨跑,不然如果我後座有載人,我都摔成這樣吃土了,後座的怎麼辦?
嘿,我都弄糊塗了,這樣到該慶幸還是該悲哀呢?
休息了一陣子之後,疼痛的感覺漸漸地沒那麼強烈,也都能正常活動……至少騎車感覺是沒問題……車子……稍微目測了一下也沒大礙。
自己判斷應該還能行,我就……嗯你知道的。
『我不是擇善固執,我只是偏執;我不是堅強,我只是老愛逞強。』
後來騎到那所謂的〝沒有路〞,……就是剛剛那條兩點鐘八點鐘到底是幾點鐘的那條。而且從這個方向才看的到中彰快速道路由此去的路標……
在黑夜當中騎著、在夜風當中騎著
只要一停下來等紅燈,不曉得是安全帽的鏡片、抑或是眼鏡的鏡片,就會馬上起霧。霧的我看不大清楚路況,只得掀起安全帽鏡片來透透風。
風一吹,我就感覺到左額有些刺痛,唔,所以額頭也流血了嗎?
騎著騎著,左手漸漸開始感覺不太對勁。
怎麼說呢?
就依然向前伸著,維持著握著握把的姿勢。並且持續地隱隱痛著。
以至於我沒傷著的右手在一邊摧油門的同時,手指也擺在煞車拉桿上。
因為其實我也沒把握如果再遇到什麼突發狀況,我的左手能夠正常應對──畢竟我現在不是在100%的狀態下騎車。所以只好增加了右手和警覺的工作量……
可是,左手這樣子擺久了,痛久了
我更開始沒自信,如果擺下了左手,還能不能在擱回握把上。所以……我感覺到我的握手彷彿快要抽筋了。
……應該是失血和疼痛的關係吧,冷汗都竄出來了
快到家了。
我可以的!
嘛,快到家了,這可不代表我放鬆了。
我沒那個膽量跟能力放鬆了,持續地保持著一百分的警覺回到家
本想開誠布公的直接跟老爸說「爸,我摔車了。」
結果因為家裡有客人所以作罷,換成上樓跟老媽說。
然後我就脫光要去洗澡。
前額左側、左手手肘、左側腰腹、左腳大腿、左右兩膝,正在汨汨流著殷紅的血液。
我也忘了這天洗澡我有沒有正常的使用左手?我比較煩惱我這樣要怎麼洗澡?水沖下去會不會超痛?
結果洗下去也還好。可能是熱水澡的關係吧
嗯阿,割腕不也要放熱水
……
總之我洗了個實屬難得的熱水澡。很寶貴的熱水澡。
因為是在後來的近一個月裡,唯一一次堪稱是〝比較正常〞的熱水澡。
欸這不是說我很髒沒洗澡,我有!……雖然其實我也很想乾脆不洗,有夠麻煩……
……啊不然你去挑戰,在避免傷口碰到水的情況下洗澡,傷口有左額、左手肘、左腰腹、左大腿、左右膝蓋,你洗給我看!!
所以說,發明擦澡的人真是太偉大了!
嗯,所以那堪稱正常的熱水澡很難得啊。
然後穿了內褲出浴室,讓我媽隨便包一下,去醫院掛急診
下樓還得先跟老爸講一下幹嘛出門內wwww
急診掛號+領藥,300多塊。
醫生還忘記開醫師診斷書。
問診的時候醫生還有問肚子會不會痛
伸手來推推按按壓壓,會不會痛?
我想我大概是滿臉疑惑的回答不會吧
後來看到某篇知識+之後才想到可能是檢查有沒有內出血吧?(又是一知半解,有錯拜託你指正)
醫生:「應該沒有傷到骨吼」
然後就到病床上拉起簾子好幾個護士來蒐證了
現在護士真忙,要換藥包紮還要拍照蒐證。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拍照存證,有沒有小護士可以說明的……
因為頭上有傷順便拿了兩張腦震盪注意事項,
雖然我是覺得不至於。
可是還是要注意一下嘛!
雖然我自己覺得只是刮傷,沒震盪到才是
可是難免還是會怕= =
畢竟我也很怕我自己突然忘記呼吸,所以第一天的夜裡
一方面精神無法真正放鬆,一方面則是睡姿橋不定。
基本上正躺仰臥時左手正常擺放的位置,左手都會痛。
左側又一堆傷,當然甭提左側臥睡了。
趴睡更別想了,兩膝直接壓下去那還得了……。嗯,為此我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都不能趴睡。
嘛,別跟我說什麼覺得趴睡很難睡之類的。其實我也覺得很難睡。
可是我是個怪咖。
趴睡於我只是一個過程不是結果……,或者說,不一定是結果。
因為我就是每種睡姿都嘗試過的類型……而且可能是一個晚上就全嘗試過……
http://life.com.tw/index.php?act=view&news_no=797
嗯,看來我就是5%之一……
結論:多重人格(喂
那不是重點科科
所以我只能在正躺跟右側臥睡之前周旋,最後正躺仰臥還是得塞棉被架高左手,才比較能安穩一點。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根本也沒什麼睡到。
第二天好像有比較好一點吧,但是也很早起。因為反正睡不著睡不好。
三天過去警報解除才好多了(y)
嗯……
話說剛摔的那幾天,拆紗布的時候看到左膝的傷口
都有種血肉模糊的馬賽克感。
就……殷紅、模糊,說不上話……
啊,對了。
後來老媽拿農民曆給我看,肖馬,二月份
馬,制天狗。
天狗,血光,吊客。
天狗星入度,喪制之悲,不利遠行,騎車留意,宜改化吉,無改凶多吉少,須事不意,多須勞心,病痛之憂。
─《民國101年農民曆》六四頁
……這會不會太神準,才二月第一天耶,我開始相信你了……
嗯,聽說收驚的廟公說五到七月還有一關車關,已經幫我先收了,但是還是會受到驚嚇這樣。
後記。
其實在那之後,我有時候會想
如果當時我直接轉向中山路,是不是我就會安全到家,不會多摔這一次?
如果我當時選擇左轉,或是提早折返,是不是我就會安全到家,不會多摔這一次?
如果我當時繼續執著往前騎,從地圖上來看就會接上中山路,然後我就會直接騎上中山路吧。是不是我就會安全到家,不會多摔這一次?
可是,如果我安全的到家了
那我應該會騎車下台南。
又如果車關依然存在,甚至是一定要面對的存在
那……
萬一發生了什麼,豈不是很恐怖嗎?
台17線那樣人少車大條車速又快,又沒什麼民家住宅醫院的地方,如果發生了什麼,我該折返回彰化、還是堅持騎到台南,或者是轉向根本不認識路的市區呢?……
以此來看,某種方面來說
說不定這一摔反而是幸運的?因為摔過了,關卡過了?
我不知道。只是自那之後,又看到農民曆上寫的那樣,先不論是巧合抑或是冥冥之中,總之真有點信了。
……五到七月還有一關喔……怎辦,到時候我該要閉關足不出戶了嗎?
對了,那眼鏡其實本來鏡片就崩落了一塊。崩了好久,一直懶得為此特地去換。
這次年假回家配了一副新的,大概是想說度數反正也沒增加吧。
所以其實我一直很質疑自己有沒有那個必要花錢換新眼鏡……
大概就這種心態吧。所以我就帶著舊眼鏡去台中了。
也所以GG的是舊眼鏡……我都不知道該說幸還不幸了……
外套磨破了兩件,至於那有血肉模糊感的膝蓋,牛仔褲卻沒事。
本來要買回家給家人享用的將軍滷味,除了剛摔時噴出的米血、甜不辣以外,騎回家的沿路上一直掉出最貴的粉腸。
以及,之後每次洗澡看到的時候都會覺得真是不划算的,平添了一堆傷疤。
和跟了差不多一個月的莫名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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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話說回來,YOU KNOW
有人問起跟誰去的時候當然是回答跟朋友去
雖然其實是自己去,去了才叫朋友踹共、出來面對,但也要說是跟朋友去
因為人是群居的動物,所以有個伴會比較放心
友:「是阿,一個人逛街好無聊。」
友:「我曾經問我朋友 一個人逛街的感覺是怎樣?」
我:「不怎麼樣啊,就去了買到想買的就走了啊」
友:「他竟然回答我『你有看過一個人在逛街的嗎?』」
友:「 我回答他『好像沒= =』」
我:「ㄎㄅ,我就是」
友:「 沒想到你就是這樣的= =」
我:「我受到刺激了,心靈受到致命傷害, 我不說了,哼!」